重度抑郁症发作时对我而言简直就是灾难降临

尊敬的某某老师:

您好!我曾经是您那里的一名咨客,不过,那是近八年前的事。

2009年的二、三月份,我因社交焦虑症在您那里接受半个疗程的催眠治疗。那时候,由于我的发声器官有点生理方面的疾病,发音吐字不是很清楚,同别人沟通起来总会遇到一些障碍。从少年时代开始,(具体地说,从14岁进入转声期之后),由于口齿不清,再加上青春期焦虑症,还有重大的家庭变故(我刚读初一的那一年,我父亲由于事业上受到重大的挫折,在一个冬日的黄昏,在一个冰冷的水库自尽了),导致说话口吃比较严重,所以我非常的内向敏感,而且经常得抑郁症,那时,对于未来也充满了恐慌,几乎到了杞人忧天的程度。甚至担心如果有一天因某个原因和别人对簿公堂,不管我是作为原告还是被告,却由于不能清楚地陈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受到非常不公正的法律待遇,心里该怎样承受这种巨大的痛苦。没有人给我任何的心理支援,而且那时我的经济承受能力非常有限,也不能去寻求专业的心理治疗。

然而,比这更痛苦的是,身边那些庸俗愚昧的同事领导还对我有世俗的偏见,只因我身材矮小、外表文弱、大龄单身,每当我抑郁症发作,精神萎靡不振的时候,还要受到周围的人的嘲笑、歧视,甚至是羞辱,有好几次,我被周围的那些粗俗无知的同事折磨成了重度抑郁症,而其他同事领导竟然还在旁边袖手旁观,甚至幸灾乐祸,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维护正义,主持公道,他们的行为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我真是痛不欲生,甚至有过轻生厌世的念头。或许在您接触的抑郁症患者当中,还没有人比我更痛苦吧。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若不是我从小就喜欢看书,有比较好的认知领悟能力,另外还有外柔内刚、意志顽强的优良品质,恐怕我早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就像我父亲那样(我的年龄比我父亲小三轮,也是属羊,性格与他很相像)。

就在2009年三月份在您那里接受心理治疗后,还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有一天上午,我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陷入了抑郁症状态,目光呆滞,反应迟钝,就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这时,五金部的一个组长从窗户外经过时,发现我了,他心里一阵窃喜,竟然把他在工作中的烦恼发泄在我身上(或许他还对我有些嫉妒,因为我每天都舒舒服服地坐在办公椅上上班,自由自在,而他在五金部上班,噪音污染非常严重,而且他的工作压力也很大,而我们的工资却差不多。)把我当成了出气筒。他先是说非常难听刺耳的话羞辱我“是不是阳痿了?”接着他用手在我的头上摇晃,然后还扇了我一个耳光,当时我的抑郁状态在逐渐加重,意志越来越薄弱,只能逆来顺受,没有作任何反抗。他变本加厉,把我推在地上,抓住我的两条腿,使我的头朝地,把我拖到门边,使我的两条腿靠在墙边。折磨完了之后,他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过了十多分钟后,我的主管推门进来,我依然保持那个姿势,他竟然漠不关心,把门一关,就出去了。或许,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得了抑郁症是一种奇耻大辱,是应该被歧视。或许您觉得难以置信吧,当时的我竟然是如此窝嚢,得了重度抑郁症竟然受到如此非人的待遇,其实那还仅仅是开始。

 

下班后,我有气无力走在厂区的马路上,从对面走过来的那些同事,很多都用一种歧视的态度对待我,说出一些诸如“神经病”之类的难听的字眼,我当时反应很迟钝,虽然听进耳朵里面很难受,但是没有任何表现。过了一会儿,主管的侄子跟上来,走到我的左边,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后伸出右脚一下就把我绊倒在地上,周围的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接着,他和五金部的那个组长,一人站我左边抓住我的左手和左脚,一人站我右边抓住我的右手和右脚,就这样把我抬着走,他们一边走一边笑,却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当时我的头无力地下垂着,失去神采的眼睛只看到他们在快速移动的四只脚和灰色的水泥地面。就这样,他们把我抬着走了二十多米远才放下来,那个地方离打上、下班卡的地方只有几米远,保安队长和行政厂长、生产经理(兼我们研发部主管)等管理人员都站在那里维持秩序。主管的侄子又把我的头放在停在旁边的一个小铁架子车上(放货物的平面离地面大约12公分),那个小铁架子车被太阳晒了一个上午,上面的温度高达五、六十度,可我当时已经处于一种重度抑郁状态,意志非常的薄弱,全身非常的乏力,就那样瘫软地躺在那里,头脑里面一片混乱。简直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可那个公司所有的管理人员和员工竟然都站在旁边袖手旁观甚至幸灾乐祸,没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维护正义,没有人管我的死活。简直就是惨无人道!两年前,我根据这一经历创作了一篇中篇小说——《抑郁症》,先后投到了四家杂志社,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表。

当时我真的是痛苦到了极点!头脑里面一片混乱,几乎要爆炸。可我当时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真想就那样死掉算了!我非常非常的无助、绝望!同时也非常非常的愤恨,却又力不从心。当时我在那家公司已经呆了七年时间,一些同事和领导也跟我相处了七年,但那一刻却让我感觉是那么的陌生,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他们的无知和偏见就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刺在我的心窝,我的心在流血,却没人看得见。

我就那样如死人一般在那里躺了二十分钟左右,中午的炎炎烈日晒得我昏昏沉沉,右脸紧贴在晒得发烫的铁皮上,几乎快要被烫掉一块皮。主管和他的侄子吃过饭后,见我还躺在那里,觉得有点不对劲,主管才叫他侄子把我扶起来,我全身乏力,非常吃劲地站起来,瞄都没有瞄他们一眼,用胳膊肘推开他的手,刚走一步就摔倒了,他竟然还伸出脚让我顺着他的腿溜下去,我又非常艰难地爬起来,仍然没有瞄他们一眼,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又差点撞在前面的一个水泥柱上面,我没有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也始终没有瞄他们一眼。我的心里面充满了恨!可又无可奈何,没有人知道我抑郁症发作的真正原因——尽管与他们朝夕相处了六、七年,没有人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和人生经历——即便他们知道又能怎样?因为他们不是心理治疗师。

每个人的人生经历独一无二,每个人得抑郁症的原因也多种多样,但恐怕没有人像我一样是因为口头表达障碍,对未来充满焦虑和恐慌。当我重度抑郁症发作时,对自我评价非常低,觉得自己连残疾人都不如,连哑巴都不如,因为哑巴还能被别人理解和同情,而我却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和同情。重度抑郁症发作时对我而言简直就是灾难降临,而且只能独自一人面对,没有人能给我一丝一毫的心理支援——不落井下石,给我雪上加霜,我就谢天谢地了。

 

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就是善待自己。你散发出怎样的信息,就会得到怎样的回报。任何东西只有先从你这儿流出去,才会有其他东西流进来。

发表评论